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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尷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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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尷尬

翌日一早姜從幾人從侯府回營, 蕭逐騎在馬背上朝府裏望去,身上穿著輕甲,額發掃過眉眼, 神情有些許的不自然。

阿寧這會應當還沒有醒來, 不知道她醒來後還會記得昨晚的事情麽。

寒風呼嘯, 天上的烏雲聚集,很快就遮天蔽日,還沒從侯府出發,雨滴就落了下來。

蕭逐輕嘆一聲,抹去額前滴落的水珠。時辰到了,他雙腿一夾馬腹,驅馬向前。

行進中, 姜雲錚驅馬來到他身邊,用馬鞭戳了戳他:“殿下, 昨晚跟我小妹去哪裏了?”

蕭逐側眸,目光看向他拿著馬鞭的手。

姜雲錚訕訕收回手,露出好奇的表情:“我昨晚可看得清楚, 寧寧拉著你跑出府了,我阿娘後來還在找她,還是我給你們打的圓場。”

“多謝。”

“一句多謝就想把我打發了?”姜雲錚可不會那麽容易放過他。

蕭逐想了想, 轉而定定的看著他,姜雲錚心下奇怪,一手抱胸,一手扯著韁繩離他遠一點:“這麽看著我作甚。”

蕭逐微微一笑:“多謝大哥。”

“大哥?”姜雲錚驚詫,指著他道:“你你你……你昨晚跟寧寧幹什麽了?”

蕭逐揮開他的手, 說得臉不紅心不跳:“我們什麽也沒有做,只是忽然想到你年紀比我大一點, 我應該叫你大哥的。”

姜雲錚半信半疑,揚了揚下巴:“是嗎?你怎麽知道我的生辰的。”

他確實比蕭逐年長一歲,他叫自己大哥也是應該的。

“阿寧偶然提了一嘴,我就記下了。”蕭逐淡笑。

“行吧行吧。”姜雲錚伸出胳膊比劃了兩下,警告他說:“不過你可別趁人之危啊,我小妹對你那麽好,你要是敢欺負她,就給我走著瞧。”

“我知道,我不會欺負阿寧的,我保護她都來不及。”蕭逐面上保持淡笑,這話說出來,他自己怎麽聽都覺得奇怪。

昨晚分明就是他仗著阿寧醉酒在欺負她,現下又怎麽好意思說出這話。

*

日上三竿的時候,早晨的小雨忽然不下了,烏雲散去,露出些陽光,姜善寧這才悠悠轉醒。

屋外刺眼的日光照進來,她盯著拔步床邊掛著的帷幔看了好一會兒,驟然掀開被子從床上跳起來,風風火火的大喊:“天啊,菘藍!什麽時辰了!”

她光腳踩在地上,趕忙找衣裳,嘴裏念叨的不停:“糟了糟了,這個時候去學堂,夫子肯定要罵我了!”

菘藍不緊不慢的從外面進來,手裏端著一盆熱水。

姜善寧回頭看了一眼,心急如焚:“菘藍,快過來幫我梳妝啊!別傻站在那!”

“姑娘,夫人想著您昨天喝了那麽久,今日可以不用去學堂,她已經差人跟學堂的夫子說明了。”

姜善寧一聽,旋即丟下手裏的衣裙,張開手躺在床上,舒舒服服的裹緊被子,慨嘆一聲:“那就好。菘藍你先出去吧,我再睡一會兒。”

她閉上眼正要睡個回籠覺,腦海中忽然掠過昨晚零碎的一幕幕。

她拉著蕭逐去醉香樓……

她坐在窗邊,聽蕭逐講事情……

夜風吹多了,酒意上頭……

然後,然後怎麽了?

“姑娘,您先起來把解酒湯一喝再睡吧。”耳邊響起菘藍的聲音,她把銅盆擱在床榻邊,說道:“解酒湯一直在爐子上溫著,您昨夜醉酒,今晨肯定頭疼。”

菘藍不說還好,她一說,姜善寧忽然覺得腦袋脹疼起來,她撐著手臂起身,擰眉回想昨晚的事情。

她記得她是跟蕭逐在醉香樓的,這一覺起來,她又回了自己房間,所以……“我昨晚是怎麽回來的?”

菘藍幽怨的看了她一眼:“姑娘您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?”

姜善寧揪著被角:“我應該記得什麽嗎?我……我發酒瘋了?”

“發酒瘋應當是沒有。”菘藍想了想,姜善寧松了一口氣,又聽她說:“昨晚三更天都過了,是殿下親自抱著姑娘回來的。”

什麽?!

姜善寧倒吸一口涼氣:“殿下抱著我回來的?你看見了!”

菘藍點點頭。

她緊接著追問:“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?”

“應該是沒有的,那會兒確實很晚了。”

姜善寧也覺得沒人看見,要不然今天一醒來她肯定會看到阿娘坐在外間等她。

等等……昨晚她和殿下是三更天過了回來的,他們去醉香樓的時候還不到二更,整整兩個時辰啊!她都跟蕭逐做了什麽!

姜善寧醉過酒,當然知道自己醉酒後是什麽德行,她哀嚎一聲,將臉埋進被子裏,再一次回想昨晚的事情。

她是真的斷片了,她只記得她跟蕭逐坐在廂房裏,她撐著下巴瞧他,記憶中最後一幕就是蕭逐淡笑的面容。

難道她酒意上頭,在廂房裏發了酒瘋,蕭逐花了好久才帶她回來?

姜善寧煩躁的揉了揉頭發,厚厚的被子蓋在頭頂,悶聲問道:“殿下呢?他還在府裏嗎?”

菘藍道:“今晨殿下和侯爺他們已經去軍中了。”

“走了啊……”姜善寧從被子裏鉆出來,只露出一個腦袋,“那他臨走時有沒有說什麽,有沒有給我留什麽話?”

“奧對了,解酒湯就是殿下叮囑我給姑娘做的,說是怕姑娘起來會頭疼。”說到這,菘藍趕忙去外間把一直溫著的醒酒湯端過來,遞到姜善寧面前,“頭疼是真要命,姑娘快喝了吧。”

姜善寧端過來一飲而盡,眼底頗為覆雜,她是真的想不起來昨晚在廂房裏跟蕭逐發生什麽了。

而且,他竟然是抱自己回來的。

不會是她在耍酒瘋,蕭逐後來把自己打暈帶回來了吧。

姜善寧有些心虛,真的是,她昨晚喝那麽多酒做什麽!真是耽誤事,這下好了,也沒跟蕭逐解釋一下,他就去軍中了。

“姑娘,高淮高參軍臨走時問我您醒了嗎,我看他似乎是有話要與您說。”

“高大哥?他能跟我說什麽話啊。”姜善寧現在一門心思想回憶起昨晚發生了什麽,沒怎麽細聽菘藍的話。

昨晚的事情已經發生,她就算想起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麽,姜善寧還是覺得羞憤。

她忽然覺得蕭逐走了也好,省的她會不好意思見他。

木已成舟,她長長嘆息一聲,拉進被子蓋住自己的頭頂,發出好幾聲

菘藍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,問出自己的疑惑:“姑娘,您這是怎麽了?我還沒問您呢,昨晚上您跟七殿下去哪裏了,竟然是他抱您回來的。”

“菘藍!不要再說啦!”姜善寧一個鯉魚打挺,擡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,不輕不重的瞪了她一眼。

……

姜善寧心裏頭一直惦記著這事,尋思找個機會旁敲側擊的問一問蕭逐,那天晚上她到底有沒有做什麽冒犯他的事情。

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,姜善寧只好暫時將此事放下,安安心心去學堂上課。

她的生辰是初冬,這幾日氣溫驟降,清晨起來,姜善寧發現外面飄著一點碎雪。

過了幾日,學堂休沐那天,姜善寧聽說蕭逐和高淮回府了,她喜上眉梢,趕緊從學堂跑回府。

彼時陰沈的天空飄著雪,雪勢不大,路上還沒有積雪,她把書箱交給守在外面的護衛,自個等不及就先跑回去。

一進府,姜善寧的腳步就慢了下來,所謂近鄉情怯,她心裏一直惦記著及笄那夜的事情,現在馬上要見到蕭逐了,反而不敢過去。

剛穿過回廊,她看到廊下站著一個身穿輕甲的男子,他回過頭來時,劍眉星目,笑意溫和。

姜善寧腳步不變,迎上前去,笑著喚他:“高大哥。”

“寧寧,下學啦。”高淮背著手,手上似乎拿了什麽東西,笑著跟她寒暄。

“對啊,你們這次回來是做什麽呢?”姜善寧撓撓頭,狀似不經意的問道,打聽一下蕭逐此次回來忙不忙。

高淮道:“也沒什麽大事,今日城門的巡邏換成我和殿下,左右離得近,我們兩就合計著回來看看你們。”

“這樣啊,那你們什麽時候去城門處呢?”

“戌時前後。”

姜善寧點點頭,她急著去客院看看蕭逐,匆忙跟高淮告辭,將要擦肩而過的時候,高淮忽然叫住她:“寧寧。”

姜善寧停步,仰頭看過去,高淮背在身後的雙手中拿著一個木盒子,他遞到自己面前來:“這是你的生辰禮物,應當在你生辰那日送的,但是那天太晚了,第二日我又馬不停蹄去了軍中,拖到現在才給你。”

“謝謝高大哥!”姜善寧沒有推辭,接過來木盒子抱在懷裏,“我回去會好好看看的。”

“寧寧。”高淮又叫住她。

姜善寧不得不停步,掩住心裏的急切,問道:“還有什麽事嗎?”

高淮深吸一口氣,垂下眼看她,姜善寧這才好好打量了高淮一眼,他面上白凈,應該是好好收拾了一番。

此刻立在廊邊,外面落下的雪映在他身後,高淮不覆往日沈穩的模樣,指尖微動。

“寧寧,我知道這話有些冒犯,但是我想說很久了。”高淮頓了一下,旋即緊緊盯著她,一口氣說道:

“我從小無父無母,是侯爺把我帶回來,養在侯府和軍中。從小我沒什麽朋友,是你和雲錚帶著我玩,你們就是我最重要的人。沒有你們,就沒有現在的高淮。你的及笄禮物我從很早就開始準備了,我特意找王鐵匠親手打了一只金釵。”

“高大哥,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姜善寧聽得微微擰眉,掌心裏的木盒子像是燙手山芋一樣。

“寧寧,你還聽不出來嗎。”高淮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我已及冠,你已及笄,我喜歡你,寧寧,我想娶你。”

天空飄下來雪花,從回廊邊落下。

雪落無聲,姜善寧稍稍擡眸,從高淮寬厚的肩膀上看過去,不遠處的回廊轉彎處,蕭逐靜靜的站在那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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